中国人民银行日前公布的《2021年上半年地区社会融资规模增量统计表》显示，非金融企业境内股票融资额超过500亿元的北京、广东、浙江，在直接融资（企业债、政府债和股票等）和间接融资（人民币贷款等）两方面表现比较均衡。而广西、甘肃、青海等地，上半年非金融企业境内股票融资额为零，除了人民币贷款外，这些地区的直接融资仍主要依靠企业和政府发行债券。

　　大力发展直接融资，是破解实体经济融资难、融资贵的重要举措。无论是股权融资还是债权融资，在分享直接融资的“蛋糕”时，发达省市的优质企业数量更多，更容易获得金融“雨露”滋润，这是市场自然选择的结果。但是，若任由资本市场长期“傍大户”，出现越来越多的“靓女先嫁”情况，既不利于营造市场的包容性和适应性，也可能影响区域经济协调发展和构建普惠性的现代金融体系。

　　从发展多层次资本市场的初衷看，以沪深交易所为代表的主板市场更倾向于为初具规模的蓝筹企业上市提供融资服务。其他不同发展阶段的企业，可以依据自身条件、股本规模和板块财务要求，“双向选择”在创业板、科创板、全国中小企业股份转让系统等上市（挂牌）。正在推进的新股发行注册制改革、退市制度改革、新三板改革等，就是要允许大、中、小型公司的证券都获得相对公平的上市交易机会，鼓励不同风险等级的投资机会都获得合理的定价和交易。

　　公平上市意味着要调整上市门槛，如此一来，有融资需求的企业肯定举双手赞成。各地有大批未上市的、“专精特新”的中小企业正“嗷嗷待哺”，一些久未尝到股票融资滋味的地区更渴望股市“活水”。不过，发展直接融资不能只考虑融资企业一方，也不能仅盯着“靓女先嫁”的场内市场。从保护投资者的角度看，推动资本市场改革不会立刻、完全取消企业上市门槛，更不能任由“带病”企业涌入市场乱发股票坑害投资者。

　　做到在投资者保护和满足企业融资需求之间的动态平衡，应综合考虑多层次资本市场的发展现状，稳妥把握金融改革开放节奏，积极推动交易所之外的直接融资发展，将金融资源下沉至更广阔的范围和更需要的领域。

　　一方面，要大力发展私募股权二级市场，为更多无法立刻上市的中小企业提供场外直接融资。日前发布的《关于支持浦东新区高水平改革开放 打造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引领区的意见》在“完善金融基础设施和制度”中指出，适时研究在浦东依法依规开设私募股权和创业投资股权份额转让平台，推动私募股权和创业投资股权份额二级交易市场发展。这一市场的发展，在交易所IPO市场之外，可为风险投资开辟新的退出渠道，也为更多未上市的中小企业获得直接融资提供了“第一口奶”机会。

　　另一方面，要继续稳妥发展区域股权市场，增强资本市场的普惠性。区域股权市场俗称“四板市场”，是主要服务于所在省级行政区域内中小微企业的私募股权市场。发展这一市场，有利于发挥其门槛相对较低、服务方式灵活的特点，为最广大的中小微企业提供个性化服务，还能弥补现有公开市场的不足，与其他市场形成错位发展、有序衔接、功能互补的多层次资本市场体系。

　　总之，发展直接融资是一项系统工程、全局工程、普惠工程，要畅通资本市场服务地方经济发展的“最后一公里”，让“靓女先嫁”变成“靓女都嫁”还需要多做交易所之外的文章。毕竟，从数量上看，没在交易所上市的中小微企业仍占大头。